演出評論

PAR / 第299期 / 2017年11月號

浪漫而無害的境地

原聖經故事中,方舟是帶著萬物遠離大洪水的避風港。在此劇本裡,方舟不但是庇護所,也宛若一座封閉而壓迫的孤島;不再只是個被單向道德化、英雄化的象徵,而是乘載著指涉多重而自身矛盾的意涵,轉化成了一個拓展想像極限的天堂,更有趣的是,也是個重演外部世界類似規則、相同戲碼的地獄。甚為可惜的是,到了劇場裡,在曇花一現的妙趣創意反而凌駕於劇本內容的情況下,這個意涵多重的載體,層次又回到了單面。

PAR / 第298期 / 2017年10月號

如何秤量悲劇?

因為沒有禁止攝影及錄影,所以每當觀眾察覺即將有事發生,或是演員呈現很有意思的狀態時,觀眾們便會將其攝入手機中,或甚至立刻上傳至臉書分享,這些行為表述著我們分明是這場悲劇景觀的旁觀者,但同時我們或許又跟著呼過「沒有人是局外人」或「我們都是XXX」的口號。當我們身處這個有冷氣有聲光效果之地,而不是在人車喧擾的凱道部落時(或你可以代之以任何抗爭或災難現場),我們如何能不是旁觀者?

PAR / 第298期 / 2017年10月號

想不到才見面,別離又在明天

過去的十一年來,在演出的可能性上持續的探索與實驗,TC的成就有目共睹。久別重逢,不論TC的表現是一如往昔,還是更有精進,幾乎沒有人會質疑這個樂團的演奏水平。對於樂迷而言,能夠持續聽到TC,從他們的音樂中認識更多的可能性,跟隨著TC體驗各種未知的領域,無疑是最大的幸福與樂趣。然而此番重出江湖,過去之所以沉潛三年的主因,似乎沒有真正的解答……

PAR / 第297期 / 2017年09月號

悲欣交集的絕美體驗

從《外套》的深沉、《修女安潔麗卡》的悲壯到《強尼.史基基》的瘋狂,浦契尼透過三種題材施展不世出的天才,完成了他生平最後一部完整創作的作品。而NSO也透過了這檔精緻的製作讓我們看見了《三聯劇》的極難與極美。相信在看過《三聯劇》後,你定會為當年這齣歌劇首演時所遭受的批評打抱不平,同時也能為NSO在成立卅周年之際推出如此精采的歌劇製作而喝采!

PAR / 第297期 / 2017年09月號

活著的死去,死去的活著

整場下來,活於現在的有形實體,其內在主體已然淡化或消失,而變得好似不在;活在過去的回憶和亡者,卻借由存於現在的物件和人體來還魂。在這一家中,究竟誰是幽魂,誰不是幽魂?全戲這一連串關於實存與消亡之間的辯證,透過結尾忽然揭露大哥與李莉兩人早已不在於世的轉折,輕輕地點下了暗示。

PAR / 第296期 / 2017年08月號

走向「當代」的一種可能

「輪迴」是一種創作者試圖闡述「緣起不滅」的方式、一種為了讓劇中主人翁醒悟的「鏡像」與「考驗」,一種讓具有既有價值的觀眾能夠找到對「同性情愛」的可能解釋方式。雖然劇中,細膩地刻畫出當代許多長輩對子女不諒解的可能,試圖製造出其間的衝突,但仍有些許過於合理的描寫。

PAR / 第296期 / 2017年08月號

山與遊子

布拉是回鄉的遊子,他擁有與外界溝通的語言,默默觀察,針針到位。瓦旦像山,將一切盡收眼底,緩慢卻具爆發力。熟悉劇場觀眾語言的布拉,揉雜原住民隱藏真實情緒的表演性,彷彿快樂地說著無奈。出身「原舞者」、不忘「循著傳統走」的瓦旦搓揉一種對劇場觀眾而言難以快速進入的感知模式,你可能聽到的是歌、是踏地,看他們發了狂,幾近無氧的躍動,投射山海遭現代破壞的憤怒……

PAR / 第296期 / 2017年08月號

致死去的孩子

如果萬華本身已經是一個非常精采的鏡像空間了,藝術家作為一個「再現、爭議、顛倒」現實的人,要怎麼創造出一種鏡像的鏡像呢?要如何把都市遊魂徘徊不散的萬華,再幽靈化一次呢?這是為什麼,我認為這個作品採取聲音演出的策略,真是用對了地方。它完全避開了貧民窟觀光、災區觀光的陷阱,沒有讓萬華的混亂、破敗、危險感淪為一種奇觀,它不是展示,而是用無法還原記憶的錄音檔案繪聲繪影,暗示我們不可見的,比可見的更重要。

PAR / 第295期 / 2017年07月號

社會、建築、自我的景觀敘事

就整體結構來看,多向平行,角色處境從平凡到巔峰到沒落,建築狀態從分散到集中到崩毀,場面所在從辦公場所到貴族住所到全然瓦解,視覺上的起伏幻變,呼應了角色,呼應了劇情,也呼應了題旨。全篇劇場書寫長達四小時,在這時間重量的刻劃之下,可見場上演員們極大的體力和耐力,用盡全力真切地活在這體現功利世界的舞台上、活在這充滿愛情、事業等各方權力爭鬥的小方室中……

PAR / 第295期 / 2017年07月號

「後.真相」劇場與文本對決的真實

以詹明信後現代主義的理論,套用在這三齣戲上,其主要特徵為「主體的死亡」:王嘉明所要表述的沒有中心和意義;「客體的溶解」(真實消失了):高俊耀要主客不分、卻更顯見歷歷分明;語言則為「符徵之流」:李銘宸符徵與符旨的斷裂,符徵不再對應去「回譯」成它們的符旨。但以過往理論如此套用現今的製作,亦沒有多大的意義,只是再次驗證所標榜的實驗創新早已有前人所為。